夜渐深,「东街」上阵阵寒风催促着还在街道上的人们快快归家。
和东三街那条美食街不同,这里是住宅区,除了街道的每个街口会有几家店铺外,这条街上几乎清一色都是由灰白色砖头砌成的三层楼房。
柯妮·爱华是这条街上的住户,同时也是这条东街街口一家名叫「蜘蛛夫人」裁缝店的店员,只不过最近因为自己得了感冒,所以无论是老板还是自己的儿子都在劝她好好在家养病。
不过在她看来,这点程度的感冒仅仅也只是让自己的鼻子难受而已,除此之外对自己并没有产生更大的影响,因此她仍如往常一样会到朋友开的裁缝店里工作,毕竟她是那种没法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的人。
今天下班后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左右,柯妮回到了自家的房屋门口「东街三十三号」住宅。
她顶着在街道上吹来的寒风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家门,而进到屋内迎接她的并不是等候在家的家人。
屋内没有开灯,整间屋子都是一片漆黑的状态,没有家人的迎接也没有任何人在的气息,因为整间屋子内现在只有她在住,而她对此也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丈夫早在几年前就离世了,儿子虽然半年前结束了学业从邻国回来,但最近也是一直呆在丈夫以前开的那家饭店里没有在家住。
摸索着来到客厅,柯妮便打开了室内的灯,白光将原本漆黑一片的客厅照亮了。
客厅并不算大,一边是扇巨大的窗户,只是现在被厚厚的酒红色窗帘挡着,另一边则是火炉,在火炉的边上放着两张靠椅以及一张摇椅,摇椅的边上还有一张小圆桌,上面摆着两本厚厚的皮革封面的书。
柯妮走到火炉的边上,熟练的用架子从炉子边的麻袋里加出一块淡红色的石块丢进火炉内,随即炉子里的那些煤炭像是被点燃般发出了红色的火光与热量。
这是名为「红液炭」的半透明矿石,在与普通的煤炭接触时会使其产生红光与热量,但是并不是燃烧的状态,也不会产生烟雾。
柯妮伸手在炉子边烤了一会儿,炉子内的热量慢慢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于是她起身将身上披着的那层御寒用的连帽披肩与外套脱下丢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因为这时她的脸上已经有了些汗水,蓝色的发丝被汗水贴在了脸颊上。
在北大陆有一个传言,蓝色头发的人家中必定有和水相关的工作的人,而柯妮的家里也确实和水相关工作的人,只是这份工作她不太好意思跟人说出口。
柯妮随后走到了那张摇椅上靠下,并顺手将边上的书拿来翻阅,不过说她手上这本是书其实也不对,准确的说她手上这本其实是本「航海日志」。
日志的前半部分记录着航向天气还有航行途中发生的各种事件等这些一般航海日志里都该有的东西,而后半部分则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涂鸦,画出这些涂鸦的人有两位,一位是年幼时期的柯妮,另一位是她儿子陆堂,不过也是在年幼时期。
在这些涂鸦中有一个最为显眼,那便是在最后一页的那艘被涂的全黑的黑船,黑色的旗帜上赫然有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图案,在下面还有用箭头与大大的文字注释「黑百合女王号」。
这本航海日志的主人是柯妮的爷爷,同时也是那艘名为黑百合女王号的海盗船船长,只不过船早就已经沉入海底,这本航海日志也成为爷爷用来讲睡前故事的故事书了。
由于自幼深受这本另类的故事书毒害,柯妮从小就幻想自己成为一名海盗船的船长,不过没什么坏心思的她只是憧憬着能在大海上展开自己的冒险而已。
但到了少女时期,她便把这个幻想变成了现实,只是代价有些严重,报废了她爷爷藏起来的那艘大船。
现在想起那时在船上当女海盗的日子,柯妮除了会怀念之外更多的是感到羞愧,且不说因为经验不足而遭遇风暴时把船给报废了这件事,她的海盗生涯中除了这艘船原本是海盗船外就再没什么和海盗沾边的事了。
不过她也因此与东大陆的陆豪相遇,想到这,柯妮微微的笑了起来。
这时一阵微微的敲门声响起,柯妮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去开门,直到又一阵微微的敲门声响起时才起身前去开门,但她还是带上了火炉边上的长夹子防身,毕竟不知道谁会在这个点到她家来拜访。
“来了来了,请问是哪位?”
柯妮边说边打开门,右手像提着柄刺剑一样握住夹子,要是情况不对的话就直接刺上去。握住门把手,将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柯妮看到是两个孩子站在自家的门口。
其中一名是樱色长发的少女,垂直腰间的长发两边还分别扎了两条马尾,另一名是年龄看起来比少女要小一些的灰发少年。
柯妮认识这两个人,因为她们下午见过,只是那名少女下午的时候是趴在地上昏厥的状态,而那名少年的名字应该叫阿兰·阿尔曼,是来帮自己儿子的来着。
“请问,您是柯妮·爱华夫人对吗?陆堂的母亲。”
“欸?嗯…是没错……你是阿兰吧?”
柯妮看着眼前的“阿兰”明显的有些懵圈,因为她们下午才见过面,应该不会有那么强的陌生感才对,但眼前的这位“阿兰”除了外貌和下午见的那名少年一样外,给她的感觉却像是另一个人。
而对于自己的问题,“阿兰”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眼神瞥到了她手中的那个长夹子,这吓得她马上就笑着把夹子藏到身后。
“啊,刚刚把炉子点了就顺手带出来了,不好意思啊哈哈哈……”
这时,一阵强风吹的“阿兰”身边的那名樱发少女打了个喷嚏,柯妮便忙向两人说道:“那什么,外面冷,先进来说吧。”
“好的…谢…谢谢啊……”
樱发的少女哆哆嗦嗦的进到屋内,“阿兰”则一言不发的走在她的后边。虽说柯妮对这个“阿兰”有所戒备,但还是领着二人进了客厅的火炉旁坐下,还分别倒了两杯热可可给二人。
拿到热可可的樱发少女豪迈的将杯中的热可可一饮而尽,然后像个干完酒的大叔似的一边发出怪叫一边长出口气。
“呼~活过来了!”
面对此情此景,柯妮也只是笑了笑,毕竟当年她也经常这么干,但“阿兰”双手捧着他自己的那杯热可可没动,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名樱发少女。
“你看着我干嘛?不喝吗?你不喝那我喝了哈!”
樱发的少女说完便将“阿兰”手中的那杯热可可拿去喝了,这时柯妮才看到少女那双小小的尖耳朵,以及斗篷下那条末端像箭头一样的尾巴和垂至腰间的翅膀,而她下午去饭店时却没注意到这些。
“那个…你是魔物吗?”
“唔?”少女端起杯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后便继续说道:“嗯,我是魅魔。”
就在柯妮刚想说些什么时,一直保持沉默的“阿兰”终于是开口了。
“为了回答您刚刚在门口时的那个问题,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随后,柯妮看到“阿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看着她毕恭毕敬地说道:
“初次见面,我是附身在这具身体的主人,阿兰·阿尔曼身上的幽灵,名字叫林佑生,而那边那位是作为使魔同行的艾可,深夜到访,多有打扰了。”
“幽灵?”
柯妮在脑海中回忆着,她记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词,直到她盯着眼前这位不是阿兰的“阿兰”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噢!你就是这孩子口中那位暂时不在身边的同伴吧。”
“这小鬼原来是这么说的吗?算了,也没差。”
“果然是这样!” 柯妮双手合掌笑了笑,但马上又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问道:“但是,你们怎么找到我这来了啊?难道是陆堂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佑生见柯妮情绪有些激动,于是便马上解释。
“夫人,您儿子没事,他现在在饭店的二楼正常入眠,不过我们确实也是因为陆堂的事才来找您的。您家的地址也是在取得您一位朋友的信任后知道的。”
得知自己孩子没事,柯妮稍稍松了口气,她随后坐回到那把摇椅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既然陆堂人没事,那你们是为了什么才找来的啊?据阿兰说你好像对这件事没有兴趣所以才放着他自己来帮忙来着。”
“我对这事确实没有什么兴趣,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难听,但我觉得您儿子和阿兰他们应该会在这件事上输的很惨。不过嘛……”
林佑生勾着鼻子又想了会儿继续说道:“我想要了解更多有关这件事的情报,至于原因嘛,反正也是件无聊的琐事。嗯…您就当是我这几天晚上没法看书后的消遣好了。”
听到林佑生的解释,柯妮也没有继续深究的打算于是便问:“那你们想要知道什么?”
见柯妮没有隐瞒什么的打算,林佑生便弓着身子向她询问起那天「近水楼」的人向她商谈收购「露月轩」的事情。
“听说他们来谈收购时的态度恶劣,所以我想知道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包括来的人数、人名等等。”
“啊…你说这个啊……”
林佑生见柯妮的眼神有些躲闪,还以为是有不方便说的事情,哪知下一秒柯妮就尴尬的笑着说道。
“虽然说陆堂和你们说来商谈收购的人态度恶劣,不过那其实是我让他们表现出这种态度出来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能让陆堂下定决心而已。”
“下定决心?”
“没错。”
柯妮点了点头,随后便向林佑生道出了收购那天的实情,以及有关陆堂的一些事情。
作为露月轩上一任主厨的儿子,陆堂自幼便向其父亲学习了厨艺,并且在刀工上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这让他的父亲很是高兴。
只不过陆堂这人有一个缺点,那便是做事情基本上都三分钟热度。
在跟着父亲学会了几道简单的菜,以及被夸赞在刀工上有所天赋后,机缘巧合下他又迷上了对魔法符文的研究,于是也就放弃了继续学习厨艺了。
他的父亲陆豪并没有因此而说他什么,只是让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在陆豪眼里,空有天赋而没兴趣坚持的话,即便是强行让儿子跟自己继续学习厨艺,也不过是在消耗两人之间作为家人的感情罢了。
于是,当年十岁的陆堂被送到了邻国的学校里学习魔法符文相关的知识。
好在这次陆堂似乎是真的有把心放在魔法符文的研究上了,在陆堂求学的这几年里只有节假日以及父亲去世时回来过,其余的时间听说都被放在了学习上。
但是,去年从学校里毕业出来的陆堂并没有继续在魔法符文领域继续研究,回来后也没有做任何的事情,只是整日魂不守舍的呆在家里,偶尔会到裁缝店里帮忙跑腿,但问其原因却从不回答。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近水楼」开业,那家饭店的老板兼大厨带着人来家里拜访自己才有所变化。
那名近水楼的大厨也是柯妮认识的人,也称得上是陆豪的徒弟。
当年陆豪自觉的没什么可以教这位徒弟,但看这位徒弟在厨艺上求学心切,于是便放她去世界各处云游,学习各国的美食文化了。
这位徒弟也是听说陆豪去世,而陆堂整日又是这幅魂不守舍的状态,于是便回来在露月轩的对面开了这家近水楼饭店,与柯妮一起演了这场持续了一年多的戏码。
“说实话,其实露月轩无论是否被收购,对我来说其实都无所谓。他徒弟的手艺确实配得上继承露月轩的名号,但他的徒弟和店里他的那帮朋友更想让陆堂来继承这家饭店,而我也想让陆堂打起精神来,所以也就有了这出戏了。”
柯妮说着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林佑生一脸无语的低声说:“你们这出也太冒险了些吧…要是陆堂没有被刺激到,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这倒不会。”柯妮笑着继续说道:“收购可是真的收购,而且收购了之后除了卖掉露月轩拿来的钱,我们每个月还能拿她们当月营业额的百分之十呢。”
虽然林佑生不清楚水月楼每个月营业额的百分之十有多少里卢,但按照解决方案里那个最低限度的十万里卢营业额来算,那起码也有一万起步了,确实是个不亏的买卖。
“不过呢…也好在是成功刺激到了陆堂,让他为了露月轩不被收购而每天钻厨房里练习料理,只不过……”
“只不过练习一年多,能做出来的东西和当年会的没有太大区别是吧?”
“哈哈哈……”听到林佑生把自己要说的话给说了,柯妮苦笑道:“没错。”
对此,林佑生只是叹了口气,目前来讲,他想要在陆堂母亲这边了解的情报基本上都已经获得了,而且还有了些额外收货,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需要这位母亲来回答了。
“那么,请问您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是什么?是希望陆堂能满足解决方案的要求,从此继承饭店。还是说让他受一受打击?”
“我的态度很明确,只是希望陆堂能因此打起精神来,然后把心放在他所喜欢的事情上,无论这件事是不是学厨都无所谓,只要他喜欢,并且不会再半途而废就好。”
柯妮说着看向了林佑生身后的那面墙,在那墙上挂着几幅素描,其中一幅便是露月轩当年全体员工在露月轩门口的素描,里面也有陆豪一家和那位徒弟。
盯着这幅画,柯妮似乎又回到了当年自己来到拉洁历亚斯的情景,以及后来在露月轩的点点滴滴,只是回忆没有持续多久便被她自己给打断了,她摆了摆手又笑着对林佑生说。
“不过你说让他满足解决方案的要求估计是不可能的吧,看他目前的这个样子,我还是得和那边准备一下接下来的善后才行啊……”
林佑生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勾着鼻子想了许久,跟他同行而来的艾可此时却早已趴在靠椅的扶手上打起了瞌睡。
“说实话,如果让陆堂满足解决方案的要求来继承露月轩,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既然您的立场我已经知晓了,那么我也大概知道该怎么让这次事情收尾了,但明天晚上我可能会到近水楼那边去搜集一些情报,希望您能提供一些帮助。”
柯妮不解的看了看林佑生。
“提供帮助?具体要做些什么?”
“很简单,只要让我们明晚能顺利在近水楼和那位神秘的主厨与员工们对话就行了。”
“什么啊,这样就行了啊?”
柯妮笑着从自己脱下的大衣上取下一枚胸针递给林佑生。
“那个徒弟每天闭店后也会在厨房里练习厨艺,而且也会准备夜宵给店里的员工们吃,你们就算这个时间点去估计也才刚开始吃夜宵吧。从旁边的巷子里进到近水楼的后院敲门,然后把这枚胸针给他们看就行了。”
听完柯妮的话,林佑生看了一眼手里的胸针,水蓝色的宝石被雕刻成了船舵与船锚拼接在一起的样子,但是细看之下却能发现在这蓝色宝石的正中央似乎有个像骷髅旗一样交叉的白色图案。
“我会小心保管的,等调查结束后再把胸针还您。”
说完,林佑生推了推趴在椅子上的艾可,艾可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抬起头问道:“怎么了吗?少年?是天亮了吗?”
“你是睡糊涂了吧,起来,我们该离开了,要睡等回去再睡吧。还有,这个放你那里保管,记得别给别人看到。”
艾可有气无力的从林佑生手上拿过胸针,接着就放进了自己上衣的口袋里,然后看着林佑生一脸无奈的表情后说道:“噢…噢…是恶灵啊?不是少年……回去?回哪里去啊?噢……回阁楼……”
“不是回阁楼,回露月轩,该走了。”
“露月轩……”
艾可迷迷糊糊的被林佑生从椅子上拉起来,但一个没站稳,差点带着林佑生摔到地上。最后在柯妮的帮助下,林佑生扛着半睡半醒的艾可走到了门口。
“那个……要不我还是送你们回露月轩吧?”
看着艾可和林佑生的样子,柯妮实在是有些不太放心,不过她很快就被林佑生回绝了。
“您还有感冒,况且这么晚了也不合适,倘若被熟人看到的话解释起来也有些麻烦,我们自己回去就好了,您请回吧。”
林佑生说着又调整了一下艾可的位置,因为艾可刚刚头靠在林佑生的肩头上,口水把他的斗篷给打湿了。
就这样,两人和柯妮道别后便离开了。
尽管对方让自己回屋休息就好,但柯妮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稍稍走远了之后才回的屋内。
费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林佑生终于是扛着艾可回到了露月轩的店内,好在店里的陆堂没有醒来,于是他便在一楼给艾可铺了个位子睡觉,然后上到二楼的包间内的地铺上摆出了阿兰之前睡觉的姿势后解除了附身。
阿兰在被解除附身后并没有醒来,尽管灵体感受不到疲惫,但林佑生还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后看了眼熟睡中的阿兰。
“你自己接下来好好加油吧小鬼。”
说完,林佑生便穿过了墙壁离开了,而还在熟睡中的阿兰只是翻了个身,并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当然也就不知道林佑生今晚来过的这件事了。
此时在露月轩对面的近水楼后厨,锅铲划过锅底的声音与炒菜时的沙沙声在后厨内回荡,香气从后厨内飘出,勾的店里的员工们一个个都开始在口腔中分泌着唾液下咽了。
不一会儿,一名系着海盗一样的头巾,身材纤瘦的厨师提着木篮子从后厨内走出。
“各位,今天也辛苦了,只是店里今天剩下的食材不多,也就只能给大家做碗炒饭和汤水了,不过量多,不嫌弃的话大家敞开吃哈。”
听到这番话,店里的员工们都笑了笑。
“欸,哪的话,你的手艺又不比当年老陆差。这炒饭的味道闻着就香,老陆要是还在,估计都会跑过来舀第一口说试毒了。”
一名看着年纪有些大的员工边说边将大盆子中的炒饭舀到自己的小碗里,不过看他这架势,显然是有些嫌弃这手中碗太小了。
那做炒饭的厨子听到这话也只是笑了笑便转身从后厨离开了,她解下系在腰上的围裙后经过旁边的巷子来到店门外。
此时近水楼和露月轩一样虽大门紧闭,但她身后内却能听到店内员工们熙熙攘攘的在吃着自己做的宵夜的声音,以及在饭桌上打趣说事的声音。
她解开系在自己头上的头巾,那是为了防止自己做菜时头发干扰或者头发掉进锅里才系上的,而在头巾之下,酒红色的短发在黑夜的微风中轻飘。
靠在紧闭着的大门上,她听着从里面传出的人声看向对门的露月轩,而她曾经也像现在自己店里的这群员工们一样,等待着大厨结束一天的营业后用剩下的食材做出来的夜宵,不过她自己更多是负责吃的那位,毕竟自己的师傅说过:
“吃光盘子的食物便是对一位厨师最好的夸赞。”
这句话她现在也能够体会到了,毕竟看见别人在吃到自己做出的食物时,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的话,那么自己也会感到身心愉悦,只是这种愉悦感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她就这样沉浸在回忆里,嘴角微微的上扬,但很快又轻叹了一声。
“时间不多了,陆堂……”
回到近水楼的店内,她看见桌上被吃的干干净净的炒饭和汤,有几名员工在帮忙收拾着餐具,但更多的是酒足饭饱后靠在椅子上闲谈。
这样的气氛就像回到几年前自己还在露月轩里工作时一样,让她感觉很惬意,于是她又系上了头巾回到了后厨内。
时间就这样来到了第二天,阿兰虽然是如往常一样醒来就开始出门训练,但今天他却觉得自己似乎没有睡够一样,眼皮还是沉的有些睁不开。
“大概是因为换了地方睡觉没习惯吧。”
他这样想着,全然不知自己昨晚身体的入眠时间与精神意识的入眠时间完全不同步,只是在训练完后狠狠的用冰水多擦了几下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当阿兰训练完回到店内时,陆堂和艾可也早已经起床了,菲尔也从神殿内出来等着他训练完回来集合。
今天他们要跟着艾可一起出去城外找一种叫「雪雾鸡」的魔物并尽量将其活捉带回来给陆堂研究开发料理用。
但在见到菲尔时,阿兰还问了问林佑生的状况,菲尔只说对方在神殿里跟韦肯呆一块,但不知道二人在干什么,只是当林佑生听到菲尔说她们几个今天要出门寻找「雪雾鸡」时,让几人注意安全。
反观神殿这边,韦肯处理好为六名冒险者替换用包扎伤口的纱布与药物后,就要开始像先前那样让林佑生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了。
昨天他看林佑生第二次出来之后反应比第一次还要严重一些,于是立刻停止了继续维持阵法, 然后他偷偷加强了一下稳定剩下两名冒险者精神世界的符咒后,谎称自己的魔力到了极限,只能等明天再继续。
好在林佑生也没有怀疑,但结束后林佑生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韦肯就不知道了。
像昨天一样,韦肯一手捏符一手画圈,待法阵出现后他回过头却看见林佑生在看向窗外发呆,于是便提醒了一句。
“可以开始了。”
回过神来的林佑生用鼻子呼出一口气,随后二话不说便进到了法阵内。
这次他进到的是那名枪兵佐尔的精神世界内,但这次的进入又与先前感觉不太一样了,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虽然说灵体状态下的林佑生即使在一片漆黑的状态下也能够看清周围,但在精神世界中却没有了这待遇。
就在他不知该从何寻起时,那些听着就让人感到心烦意乱的声音立刻就传入到他的耳朵内。
林佑生捂着头咬着牙死死的撑着,这时四周就像被火光给照亮了一样,让他可以看清周围的情况。
他此刻像是在一座洞窟中,周围的颜色时而红艳时而灰黑,墙上、地上到处都是大片的喷溅式血迹,但是没有遗体,没有残骸,有的只是这些血迹,以及周围变的灰黑时,自己眼中会看到的那些“人”的惨状。
尽管说林佑生很想尽快找到这名冒险者的精神本体然后马上离开,但眼前的那个东西让他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在他的面前似乎是这洞窟的出口,但一只巨大的眼睛却在外头死死的盯着洞窟里面,猩红的眼球就像是用血液凝固的红宝石一样。在林佑生与它对视的瞬间,那瞳孔立刻竖成了线状,使得这颗眼球看起来更加的狰狞了一些。
另一边,带着阿兰和菲尔的艾可她们是要从北门出去,于是她顺路去了一趟魔法道具屋「白钩子」但很快又从里面出来了。
阿兰见她出来时满脸高兴的样子便问什么事令她这么开心,哪知她神神秘秘的故意不说,只是推着两人快些出门去找雪雾鸡,不然晚了可就没时间带回去让陆堂尝试了。
就在艾可她们刚离开不久,「白钩子」这边却马上又进来了两名一高一矮,被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的人。
店内的老妇人的孙女艾琳娜见到这两人的打扮时并不惊讶,反而习以为常的笑了笑,将一个蓝色的布袋子收起来后对两人打趣道:“今天回来的挺早嘛,正好赶上吃早饭,难道这次适应的这么快?”
两人在听到艾琳娜的话后都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摘掉了身上的斗篷。
高的那位是名红发的男青年,系着单马尾,身上穿着铜色的轻甲,腰间挂着把宽刃短剑,而在他的背上是与剑配套的小盾。
矮的那位是名披着黑色星袍的蓝色短发少女,她的脸上戴着枚单片眼镜,金色的链子已经垂到了胸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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